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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暗流涌动
卯时三刻，晨光透过雕花窗棂，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光影。林晚手持银针，就着烛火反复炙烤，针尖映得她眉眼愈发冷峻。夜玄卿斜倚在软垫上，苍白的面容泛着不正常的青灰，却仍强撑着半坐起身，目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"脉象虚浮如游丝，却又带着细微的震颤。"林晚屈指轻弹他腕间衣袖，露出青紫色血管，"王爷可知，正常脉象应如春水行舟，和缓有力？而您的脉搏，细如悬丝却又数急异常，分明是毒素侵蚀心脉之象。"
她伸手取过案上的药碗，残余的褐色药汁在碗底凝结成块。"再看这药渣。"林晚用银针挑起一块深褐色的莲子心，凑近烛火，"本该翠绿的莲子心，却泛着诡异的墨绿，凑近细闻，底下还藏着一丝苦杏仁味——正是砒霜中毒的征兆。"
夜玄卿瞳孔微缩，指节捏得床栏发出细微的吱呀声："太医院每日三诊，竟无人察觉？"
"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？"林晚转身走向楠木药柜，十八格抽屉里整齐码放着晒干的药材。指尖掠过"当归"标签时，她忽然顿住，取出一小把药材碾碎。掌心顿时腾起辛辣气息："当归性温，断肠草性烈，混在一起煎服，轻则呕吐不止，重则攻心而死。"
话音未落，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林晚旋身拉开雕花木门，只见小丫鬟翠儿跌坐在青石板上，碎成三瓣的青花瓷碗里，褐色药汁正顺着砖缝蜿蜒。少女十西五岁年纪，绣着缠枝莲的袖口簌簌发抖："王、王妃...这药是厨房张妈让我送的..."
"嘘——"林晚抬手示意她噤声，指尖蘸取药汁抹在银勺内侧。青梧适时递来炭炉，银勺置于火上不过片刻，表面便泛起细密的黑斑，宛如秋夜骤雨打在湖面。夜玄卿隔着三步远都能看见那触目惊心的黑色，喉间溢出一声冷笑："好个太医院，好个王府厨房。"
"王爷且看这个。"林晚忽然伸手按住他欲起身的肩膀，鼻尖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——那是藏红花与麝香混合的气息。她指尖掠过他月白中衣领口，果然在针脚细密处摸到一处凸起，用银针刺破后，竟扯出一块浸了药水的杏色丝帕。
就在这时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青梧脸色煞白地冲进来："王妃！皇后娘娘的掌事姑姑带了太医院的人，说要彻查王府药庐！"
林晚与夜玄卿对视一眼，在他眼中看到同样的冷意。她迅速将银针、毒帕、药渣统统塞进怀中，快步走向墙角的博古架。指尖在《本草纲目》书脊上轻轻一按，暗格应声而开，将证物尽数收入其中。
"记住，"她低声对青梧说，"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，都要装作惊慌失措。"转身时，夜玄卿己重新躺回床榻，阖目装出虚弱模样。
掌事姑姑带着太医院院正踏入房门时，正看见林晚慌乱地整理药箱。"王妃这是做什么？"姑姑尖酸地开口，"莫不是在销毁证据？"
"姑姑这是哪里的话。"林晚垂眸行礼，余光瞥见夜玄卿的手指在被角轻轻敲击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。她心领神会，故意打翻案上的药罐，在一片混乱中，将最后一包毒草药渣踢进了暗格。
院正上前诊脉时，林晚紧张地屏住呼吸。夜玄卿却恰到好处地咳嗽两声，咳出些许黑血："本王...怕是撑不了多久了..."他微弱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绝望，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趁众人慌乱之际，林晚再次确认暗格己锁好。手环在袖中微微发烫，仿佛在为她无声鼓劲。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，她和夜玄卿，谁都输不起。
